五十K
大学同学有四年没见了。终于等到了宿舍老三的婚礼,早早就跟老七郭敦订了一样时间的机票,准备周末去天津狠狠打两宿牌。有时间的话,顺便参加老三的婚礼。
还是在八年前,大学最后一个学期,宿舍里突然开始疯狂玩一种叫做“五十K”的扑克游戏。三副牌,五个人;抓到黑桃A的是一家,其他人是另一家,因此可能一人一家,或者三人一家,彼此并不知情;3<4<……<A<2<5-10-K<4张炸<5张炸<……<12张炸<3张黑桃A;目标是吃到尽可能多的5、10和K,同时尽可能先出完牌。
……大概这么说,你永远不会知道这种游戏的乐趣。没错,在不玩这个游戏的时间里,其实我也常常忘记它当年为什么会让我们如此痴迷。在每个夜晚,拼两张破桌,垫几张旧报纸,一边抠脚,一边极其暴力地将牌砸在桌上,围观群众一起大叫,炸!炸!七个J!宿舍熄灯,私接电线,打;偷电被查,点上蜡烛,打;蜡烛不让点,到走道里,就着廊灯,继续打。
旧报纸是我大一大二的时候买的。读完就顺手垫在草席下边,到大三时已经有两公分多高了。因为五十K,那些报纸在一个学期内神奇消失。
那个学期我们开始找工作。老三、老四阿宝、郭敦、明明和我,相约去上海参加招聘会。厦门到上海,K176,26个小时的火车,在福建境内就走了14个小时。火车慢得像便秘一样。我们随身带着扑克,于是几乎没睡。从厦门打到鹰潭,撒了泡野尿;从鹰潭打到金华,买了坨火腿;从金华打到诸暨,那是郭敦的老家;一直打到上海。
住的是锦江之星,五个人,一个标间。5P,忘了当时怎么分配的床伴,也忘了当时睡在中间的那位有没有梦到滑雪……XD 第二天到招聘会随便丢了几份简历,匆匆回去,五十K。
毕业一年后我们重聚厦门。喝完相思酒,安排的第一场活动,就是在系楼的公教里打五十K。师弟师妹从身边走过,仿佛我们从未离开。
刚刚过去的周末,天津的第一个晚上,最迟的明明夜里十点才赶到。结果是我们一起在酒店里打到三点,老三换成了球。第二天婚礼间隙,我们甚至在宴会厅的角落里打了五轮。婚礼结束的晚上,在一个脏兮兮的地下茶馆打到十二点。
回想起来,我们的每一次重逢,竟然都是在五十K里度过的。大概是,那么多的记忆,只有在打牌的时候才能想得起来吧。
毕业的时候,我们的酒瓶排了满满的一个天井。对着瓶吹已经没法过瘾,后来用肯德基的全家桶喝。第二天全家桶找不着了,就光着膀子去超市买了个脸盆,坐芙蓉湖边,端着兜头喝。像那首《The Night That Paddy Murphy Died》唱的一样,“酒瓶传来传去,大家快乐无比”:
Oh the night that Paddy Murphy died, is a night I’ll never forget
Some of the lads got roarin roarin’ drunk, some still not sober yet.
As long as a bottle was passed around everyone was feelin’ gay
Then O’Leary came with the bagpipes, some music for to play
超市的啤酒那天晚上居然被我们买光。那个时候,球经常喝得不省人事,甚至吐血。
可是现在大家都不喝酒了。球的痛风很厉害。有的要开车回北京。诸如此类。我们可耻而心安理得地喝起了橙汁。
那时候的明明,仅仅是夜宵就可以吃掉一斤半的猪头肉。阿宝可以吃掉一斤饭,只需要两小碟菜。我们常常把川菜馆的米饭吃光,要到对面的馆子里借。
现在明明已经不吃猪头肉了。仅仅是加了三个蛋的一只煎饼果子,就已经可以让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了。
那个时候,阿宝在外边跟当时的女友同居。家教很严,常常一个星期不让回宿舍,偶尔出现,身上总是被我们发现许多无名瘀青,问他的时候,却贱嗖嗖的满脸得色。就是在这样残酷的生存环境之下,他还是愿意冒着生命危险,利用一切机会偷跑回来参加五十K活动。他总是抓一手好牌,然后被坏人们误导,猛炸自家兄弟,于是在大部分时间里担当垫底。
现在,连阿宝这么纯洁的人都能发明两个黑桃A拆开打的狡猾打法了。
打牌的时候,明明还是一如从前的淫荡。在我们说闲得蛋疼的时候,他说闲得露卵。
可是婚礼那天,他坐到他的领导那一桌的时候,老实得就像一个处女。
吃夜宵的时候,我们讨论的是婚姻的意义。为什么要结婚。为什么离婚。
我的心里既高兴又难过。高兴的是大家还在,并且依然像当年那样热爱五十K,热爱狂轰滥炸。难过的是韶光易逝,转眼八年,我们各自成为今天这个样子。
还没打够,我跟郭敦说,我想回来记下五十K的规则,以后可以跟身边的人打。
郭敦说,没有阿宝、明明,打这个牌有什么意思。
是啊,有什么意思。这个世界好玩的游戏太多,好玩的东西太多,这个简单的游戏,运气成分远大于技术含量,没有彩头,满1000分归零重新打,如果不是跟你们,打了有什么意思。
我决定再一次忘记五十K,直到下次我们重逢。
原来连五十K也有这么多种打法。
我们是一副牌,510k 是炸,强打,所谓的好牌真的不存在
这玩法在福州那片是一直流行,以至于当年的歌手伍思凯外号就是510K。
技术含量低,多副牌一起打只求炸到爽!
是的,这么简单的玩法,【如果不是跟你们,打了有什么意思】……
胡!那你买三国杀做什么?!
因为之前四缺一丫。
该时不时写点东西啦~~
嗯……时光啊,就是把杀猪刀……
~我表示看中了那句”一边抠脚,一边极其暴力的将牌砸在桌上”
我们那也打510k,不过规则不同。
什么内容,经你一叙述,总让人看得畅快淋漓,意犹未尽
要珍惜!!
没有了你们,很多游戏都没有了意思。
通告来自 岁月静好 – 转 纪念大学时光
想起了一些往事,有些感伤,我的青涩的大学时光…
不会打牌
踩踩,终于更新了
:-) 大头的评论很经典的,前些天陈柏霖来济南宣传《观音山》,我请他在《蓝色大门》的DVD上签了名字,等待桂纶镁的签名~~ PS,我并不追星,只是被这部电影所感动~~
哈哈,好久没光顾你的博客了,祝大头开心,未曾谋面的朋友。
也祝你开心。能四处游走同时工作,如果自己喜欢的话,挺好的。
通告来自 游手好闲 – 五十K
如果不是跟你们,打这个牌有什么意思。 读到这里,收回了绽开的嘴角,不自知得哼唱起innocent,好像是诉说回忆,而那回忆总是如歌般,静好。
好久不见.最近清理邮箱.发现以前的邮件.哎,时光不再,老了.
在我们大一、大二的时候,我们疯狂的打着升级,四个人打,旁边看的还有一两个。一个学期整整打废20副扑克。。
和大头的一样,开灯打,停电从楼梯间的路灯接线打。
现在再也不打了,不和我的兄弟大奎、山鸡、小盟、阿勇打,有什么意思
有时间的话 , 顺便参加婚礼。 。。
在泉州念大学的我,50K至今还非常流行,一边打一边骂闽南语的三字经,你懂的。
一个个都结婚了,还只剩我了
很喜欢你的文字,不经意间碰到,放到收藏夹。一次误操作删除了,费了很大劲历经一周时间又把你找回来了。等着看你的文章。多写呀!
好的。
把我的细绪也带了大学时代啊,我们那时也玩这东西,只是我们同学很少见面了。各奔东西
大头同学的帖子,总是在不经意间来上这么一篇,也想起我的大学岁月,忽然发现,我们80后,都在同一把杀猪刀上,忙于生活,忙于生计,不再如昨日
好像很久没在大头这里看到与厦大有关的回忆了。
想起自己的大学时代,夏日夜晚打地铺搓麻将的日子最是疯狂,真令人怀念,如今找谁去打那融合各地规则的麻将哟~
有些事只有和特定的人在一起做才有趣。
真好。
我今年也大四了,即将毕业。
现在,室友们考研的考研,工作的工作,都在忙自己的事了。
很怀念以前那段一起度过的美好的时光。
希望兄弟们都能实现自己的目标。
我居然今天才发现这条留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