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夜,我们用双脚丈量深圳
在收到靳老师的短信之前,这本来应该是一个百无聊赖的夜晚。“去不去暴走?”读完只有五个字的短信,我的心中啪的一声,像是折断了一根筷子。
这个夜晚有救了。
暴走深圳这件事,其实只是我和靳老师一周前无意间说起的愿望。我们的想法是找一个没有睡意的夜晚,像野鬼一样去这个城市里行走游荡,无所谓终点,也不在乎方向。然而所谓光阴似箭,真的一点也不错,因为才一转眼我们便已经站在了北大医院门前。这是三月三日,夜里十点三十分。
出于对深圳治安的不信任,我只在身上放了些钱,还有手电和地图。本打算揣上那柄从新疆带回来的英吉沙刀,想起胡家刀法已经生疏很久,只好作罢。靳老师则更加彻底,除了家门钥匙什么也没带,两手往衣兜里一插,就屁颠颠跟我上了路。
隐约知道磨坊一年一度的深圳百公里徒步就在月底,今年的路线是南山中山公园到盐田杨梅坑。所以在靳老师让我决定去哪儿的时候,我没怎么犹疑就选择了深南大道,磨坊百公里的中间一段。除了基于安全的考虑,也可以算作是对磨坊驴友们的一种致敬吧。
从新洲路一路向南,并不算长,我们于是走得很快。晚风微凉,黢黑的树丛和鲜红的车尾灯在身侧缓缓滑过,街面路人熙攘,市声沸腾,远处华灯尽染,大放光明。深圳的夜晚刚刚开始。
走到深南新洲立交,仰头望见空中一点亮光闪动。我指着那光,对靳老师说,看,飞机!可是行多几步,又看到几点,于是定睛望去,它们却都只在原处,并不移动。原来竟然是星星。我怎么知道,在这样尾气弥漫、霓光盈天的深圳,它们也还是要坚强地闪耀呢。
如此星辰如此夜,靳老师一脸严肃地道,对喔,好多飞机啊。
终于要穿过第一个桥洞。近洞的那段弯路,左手有黑树林子,右边是低矮的桥洞,到处都显得危机四伏,越走心里越凉。传说中的打劫强暴往往发生在这种地方。我暗运内力,像条狗一样警惕地看着四周。如果对方劫色,闭上眼睛忍一忍也就过去了,顶多上上明天报纸的社会新闻版;劫财的话,老子一准跟他们拼了!
哈哈,洞里挺亮,而且杵着一个巡逻的保安。对于一个被迫害妄想症患者来说,还有什么事要比这更好呢。
踏上深南大道,眼前就开阔得多了,心里的杂念也少了很多。为了能在紧急时候有地方排洪,我们选择在左边逆行。路人依然不少,因此纷纷与我擦胸而过。这样好的夜色,把我和靳老师掩护成与他们并无二致的模样,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心事而我们的终点其实在远方,这种感觉,那是相~当过瘾。
再穿两个桥洞,过了岗厦,走近华强北,突然发现前边走着三两个戴着护膝背着双肩包的家伙,步履飞快,脚下生风,想来应该是为月底磨坊徒步彩排的驴友了。看着他们的背影,颇有点同路人的感觉,但一想人家全副武装,我们却两手空空吊儿郎当,还是没好意思上前搭讪。
一个好的同行者是怎样的呢?我想,应该是当你忍不住聒噪的时候,他总能给予恰到好处的回应,嗯嗯哦哦;而当你沉默前行的时候,彼此也并不觉得尴尬。
必须指出,靳老师就是这样一个很好的暴走伙伴。所以,一直到中信广场,我们大约走了七公里多的时候,我才终于感觉有一点点累。但是靳老师否决了我在中信酒吧街里找个位置休息的动议。
当然,随后的事情证实,老师就是老师,这个决定相当英明。
离开中信,大家都觉得有些失神,于是在靳老师的提议下开始了第一次自虐式的赛跑,之后,长的短的大概跑了三四回。为了打击敌人士气,我恶毒地攻击了靳老师的跑步姿势。这事儿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悔:即便侥幸得胜,又待如何?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。
路过地铁大剧院站,已近夜里十二点,我们第一次休息。落脚的地方就是,便是,居然是,是地铁大剧院站的顶棚……我得承认,跨过灌木丛的时候多少还有些心虚,可是当一屁股坐在屋顶上,享受路人或惊诧或鄙视或仰慕的目光,一种叫做牛逼的感觉就油然而生。
深南大道上车来车往,光影流离。这是午夜零点的深圳,这是夜色正酣的深圳。我们像两条野狗一样蹲在屋顶,屁股在灰堆里坐出两个椭圆的印子,眼神却属于另外一个世界。
以后经过这里,我都要得意地告诉身边的人:有一个夜里,我在那个屋顶上发过一次很爽的呆。
当然,我还会告诉他们,十二点半的万象城,除了清洁工,空无一人。我独自一人在这十几万平米的空城里撒了泡尿。
深夜里的罗湖,终究还是要比福田喧嚣很多。这种浮华可以从满街乱窜的人力车夫身上看到,可以从在凌晨一点还塞着好几个路口的出租车上看到,可以从立在冷风里等着被客人带走的站街女脸上看到。
这次暴走,靳老师给自己定的规矩跟陈水扁一样,都是“四不一没有”:不吃不喝不拉不撒,身上除了钥匙什么都没有。可是三个小时过去,我肚里空荡荡的感觉越来越强烈。这个时间还在外面晃荡而竟然不吃夜宵,还有王法吗?还有法律吗?当此时,就连天桥下的臭豆腐闻起来也分外动人。好一个靳老师,虽然传说中酷爱此物,此时却神情坚毅目不斜视,生生榨出我皮袍下面藏着的“小”来。
按照靳老师原来的意思,这一夜是要走通宵的。但是念及我一把年纪,加上多年没有暴走,猛一下怕要走散了骨头,于是就定在深南大道的终点折返回家,这样一来一回大约可以有25公里。
回去的时候就有些觉出累来了。赛跑自然不干,休息次数也多了起来。某饭馆前的石凳子,广东发展银行门前的石狮子,赛格广场上的铁椅子,这些平日绝无可能涉足的地方,竟然纷纷成为我们的坐骑。钻了几个地下通道,欣赏了群丐大被同眠的壮观景象,拒绝了无数上来搭讪的出租车和人力车,靳老师终于在被迫打破了不喝原则之后,决定打破另一个原则。据目击者回忆,当时我俩正走回到华强北上海宾馆附近,突然就拐进了格兰云天大酒店……那谁,想哪儿去了,出去罚站……拐进格兰云天,借了个洗手间更衣。
我在大堂等了半天,困意渐袭。正懵懂间,靳老师翩然出来,果然神清气爽,今天的心情是大不同啊大不同。
凌晨四点再去钻立交桥洞,这种勇气我们都没有,于是干脆冲上立交。脚底板当然是疼的,夜风也越发冷了,每辆从身边经过的出租车,都是巨大的诱惑。为了振奋士气,我提议各施所能,尖叫几声提神。靳老师叫得固然是相当的好,我的惨叫声也不赖,硬是把路上的洒水车叫得踩了刹车,以为这里有人劫财。
四点半,眼前又是深南新洲立交,掐指算来,这一趟整好二万五千米,此行目的基本已经完成。人困马乏,我们也终于抵挡不住,猥琐地钻进一辆幸运的出租车里。要不怎么说科学昌明呢,那家伙就是快,不过几秒,我俩就被送回到了各自的家中。
三月四日凌晨五点,我把自己的腿搬上床,含着满嘴7-11的鱼丸酣然睡去。
让我想起了五年前的国庆节,凌晨两点到六点,我一个人骑着车绕福州城骑了一圈。
:lol:小样 才知道几天磨房有节目 就自己也去模仿了啊?严重鄙视你~:angry:
才走了25KM 哎 新驴啊 老驴子告诉你装备很重要~
果然没有辜负对你的期望啊...
“如果对方劫色,闭上眼睛忍一忍也就过去了”
六六,别以为劫色的都是美女。别那么理想化(你老哥当年就差点吃过这个亏)。
啊哈啊哈,大头兄好激情!
另外,还等着楼上丢另外半只鞋呢——对我blog theme的意见是什么?
你暴走吧。我暴笑了。
哇,哈哈哈。
大头,5号凌晨点呀,
我今天凌晨五点把自己扔到床上,狠睡了一觉,发现上班迟到了。
早知道先上你这学点经验先了。
暴走西湖吧。
夜晚的街道有点惊悚
哈哈,果然是不同凡想啊,佩服,我喜欢
顶着夜色,抵抗着睡意走,还是蛮厉害的!
N年前经常由何香凝美术馆走到深大。
怎样才能实现wp中作者直接回复别人的评论,而不是发一条新的评论呢?插件?改CSS?
突然发现,好像很多人都会一个夜晚的有救而雀跃
厉害,把这么一次枯燥无味的’暴走’写得这么有滋有味..呵…羡慕呀.学习呀..什么时候也指点一下XD哟…:lol:
呵呵,大头校友,偷了不少你的文字跟相片到这个http://www.unicnu.com/bbs/index.asp?owner=xiada
版面,结果很多人喜欢,哈,有空过去招呼下你的FANS,中国大学论坛厦大版面,里面多是厦大的兄弟姐妹。。。。。
去年参加了”百公里”最后一段,大梅沙到溪冲~不过是有吃有喝有拉的情况
今年不敢参加了,嘻嘻~~~
那回跟SiC从莲花山走到体育馆,然后再走回到新洲路,然后再顺着新洲路走到新洲村,路程估计也有你这一半多了,也算是暴走了。
暴走时能找到人斗嘴,也算是件幸事:)
除了上次去香港拿着地图暴走了整天,在深圳的夜晚都我选择安全地躺在床上酣睡。。哈哈
什么时候,能随意游走
在自己的生命里面
我想想...
大概是在搜蓝色大门的时候无意中蹿进来的
俺在深圳的时候 就没有一次成功在11点之后逃出过家门的
:afraid:
刚好有个朋友也叫大头 灰常巧:heng:
怪不得某日晚间我看到有两人坐在那屋顶晃当:heng:!
曲线才可以救国啊
大头和老师只拐了一个弯
我也喜欢深夜里一个人溜达,很惬意,很自由.一切都属于我.
从北京站到后海
从东单到颐和园
…好久没走了
都是高手啊,哈哈
昨晚我通宵达旦的呆坐,因为吃了5大碗沙锅粥,还有茶和花生。今天还坐在电脑前看你的暴走。我快爆掉了·
最近上班在罗湖了,坐车经过大剧院时,都会转过头来看看,然后想到你这一夜,会一个人忍不住笑,每次都会。。。。
俩儿童心未眠的孩子!